史雪坤 - 养老女婿

赵二不学好，打牌、逮鸽。他爹呵斥：“……你年纪轻轻的能不能干点儿正经活？！照这样下去，你连媳妇都娶不上。”他爹每每奚落他时，他都把他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。

 

那天，他爹给他领来了一个媒人。媒人告诉他：“你要是戒了打牌逮鸽，我就给你介绍一个对象。”赵二说了：“媳妇没有，可以；让我戒了打牌逮鸽，不中。”媒人听后，二句话没说，气哼哼地走了。

 

此后，他爹再也没有往家里领过媒人。媒人更没有主动找上过门儿。

 

赵二感觉良好。整天的吃了玩玩了吃，无拘无束，自由自在。

 

他爹病体垂危时，他爹的一番话改变了他坚定良久的意向。

 

“二啊！看到了吧！人留后代防备老，如今我老了，有你在我身边照料，要是到你老的时候，你光棍一根，有谁会在你的身边？！”赵二爹一字一顿地说。

 

赵二听着爹的话，眼眶湿润了，并向爹说：“我错了，以后一定听你的话，按你的吩咐去做。”

 

赵二爹去世后，家一下静了。既没了他爹的干咳声，也没了他爹的唠叨声，就连院中那棵古槐上也失去了往日欢快的鸟叫声。赵二顿感失去亲人的寂寞。

 

几日来，赵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想着他爹临终前说过的话，他有些后悔了，后悔当初没听爹的劝，如今岁数大了，家中又饔飧不继，谁会把好好的闺女送进我这冰窖般的家里？！

 

去县城的路上，赵二撞见了一件事，便一下改变了他日后的命运。

 

一位大叔在马路上被车撞昏后，车跑了。是赵二把这位大叔送进了医院。

 

大叔病体康复出院后，为感谢赵二的救命之恩，决定把自己心爱的闺女嫁给他。大叔在拿出这个决定之前跟赵二有一番对话：

 

……很感谢你救了我……我想把我的闺女嫁给你，可我有两个条件，第一，你必须把打牌逮鸽这个不良坏习改了；第二，我看你家又穷又没别人了，我家就我和闺女两人，你就过来做我的养老女婿吧！

 

聪明的赵二想到自己眼下的状况：要房没三间，要地没两亩。无奈的他也只有应从了。

 

江山易改，秉性难移。赵二做了养老女婿后没多久，手又开始发痒了，又开始向打牌逮鸽“进军”了。媳妇劝，老丈人也劝：“日子刚刚过得舒坦，再莫要走以往的旧路了。”赵二带笑顺承应是。

 

赵二嘴上一套行动一套，背着家里任行。老丈人跟他吵，妻子跟他闹。赵二最后疯狂了：“要我戒了，除非把我的双手剁掉。”

 

赵二白天逮鸽，晚上打牌，早晨睡懒觉。妻子骂他，老丈人吆喝：“赵二、你整天啥活不干，光知道玩儿，想靠谁养你啊？”赵二急了：“就靠你养活我……我来你家是做养老女婿的，又不是来给你干活的。”老丈人听后气得一口气没上来，便呜呼哀哉了。妻子跟他一番好闹。赵二心愧，便劝：“再闹还能活过来？！以后我改，还不行？！”

 

日子过得像风一样快。转眼，赵二的孩子也大了。赵二有三个闺女和一个儿子。儿子在外打工时遇上车祸，把命丢了。三个闺女已有两个出了嫁。剩下这个闺女赵二有了想法，打算把这个丢在家里，招个养老女婿。如今赵二老了，又有脑血栓后遗症，啥活也不能干，行动还得靠人搀着。

 

如今这个年代，养老女婿很好找。尤其在农村，男女失调，“阳盛阴衰。”

 

赵二很快把养老女婿招进了家。

 

刘后就是赵二招家的养老女婿。

 

刘后招进家后，首先给赵二买了一辆轮椅。没事的时候，刘后就推着赵二游走在街头巷尾，赵二好不愉悦，外人见了就夸：“赵二就是福气，招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女婿。”赵二听后，乐得大嘴像朵盛开的喇叭花。

 

在农村，这收完秋种上麦人就闲下来了。闲下来的青壮人就一窝蜂地往进城的车上挤。刘后也不列外。

 

刘后手巧，也会来事，时间不长，就在工地当上了一个小头头。过春节时，人家都回来过年了，唯独他没回来，妻子给他打去电话，他说工头让他留下来看工地。

 

又到收小麦的时候，刘后照旧没回。有人告诉他的妻子，说他外面有人了。妻子将信将疑，在电话中问：“……有人说你外面有人了，真不？”他极为严肃地说：“没的事儿，这是挑拨离间，他们是羡慕咱俩平时好，嫉妒。”妻子信了他的话。

 

又到春节了，刘后依然没回，并且也不往家里寄钱了。她给他打去电话，电话还始终处于关机，妻子开始相信他同事的话了。

 

没办法，过罢了年，妻子跟随他的同事一块儿进城了。他见了妻子很惊讶：“你咋来了？。”妻子很会说：“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回，想你，来看看。

 

到晚饭时，他还特意把妻子领进饭店吃了一顿。他喝了酒，他还死乞白赖地劝从不沾酒的妻子喝，妻子很无奈地喝了点儿。妻子酒后便感眩晕，就和刘后早早地睡下了。半夜醒来的的妻子，发现身边没有了刘后，就赶紧打他的电话，电话关机，便匆匆去问他的同事，都说没见到。

 

她一连几天都没瞅见刘后的影子。刘后的同事劝：“别等了，你回吧！刘后肯定跟他相好的那个女人跑了。她听后，泪一下涌了出来。

 

无奈，她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，电话是她娘接的。她说：“刘后跟别的女人跑了，咱以后的日子就不再指望他了……”她娘听后气急，便指着旁边轮椅上的赵二骂：“你个老不死的，听到闺女说了吧！你那宝贝养老女婿跟别的女人跑了……这都是对你的报应啊！”

 

轮椅上的赵二一句话没说，只是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膝间。

 

作者简介：

 

史雪坤，在《山花》《黄河文学》《参花》《天池小小说》《小小说大世界》《微型小说月报》《新课程报语文导刊》《河北小小说》《当代小小说》《小小说百家》《河北农民报》《河北科技报》《邢台日报》《呼伦贝尔日报》《阿勒泰日报》《燕赵老年报》《燕赵晚报》《安阳日报》《济宁日报》《滕州日报》《普州文学》《滏漳河畔》等刊物发表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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