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宴》

 文/林慕清        

 

      申城的夜，抚媚动人。张福军站在东方明珠的高处，向黄浦江两岸望去，外滩在江水的柔波里闪耀，长街车灯点点，高楼与民居交相辉映，好一座繁华的不夜城。

 

       这是张福军第一次带郭小红来逛东方明珠，郭小红高兴极了，她开心得像个孩子，完全被夜上海的美景深深吸引住了。

 

       今天是郭小红28岁的生日，平日里她和张福军一直忙于自家的生意，今晚张福军竟然关了自己周浦的水果店，带她来看东方明珠。郭小红还有些舍不得，张福军大声说：" 今天是你的生日，它一定比赚钱还重要！结婚三年了还没有给你好好地过一次生日，今天一定要去看东方明珠，还要办生日宴。"郭小红嘴里还想说些什么，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，她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1米8的陕北汉子，她一脸的幸福。" 别磨磨唧唧了，上海滩的钱永远是赚不完的，该拼的时候就拼，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要学会享受生活。" 张福军有些生气的样子，在郭小红看来，竟然像一个阳光大男孩。

 

       快乐的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度过。入夜，张富军在城隍庙老饭店的包房里宴请郭小红父母和她大哥一家，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，大家开心地拉起了家常。郭小红的大哥郭斌拍着张福军的肩膀说：" 福军，你家是陕北延安县临镇人吗？"

 " 是的。" 张福军点了一支烟。 " 那你到上海几年了？" 郭斌问。 " 和小红结婚三年了，前后加起来一共10多年了吧。" 张福军算了算。  " 时间真的好快呀，一晃就10多年过去了。" 郭斌有些感慨地说：" 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？"

 

     " 当然记得。" 张福军说：" 那时我和绥德老汉在江边的外马路水果批发市场批苹果，你骑着一辆三轮车，一箱苹果被人偷了，我抓了那个小偷，结果一下窜上来三四个同伙，我们还和他们打了一架。"郭斌有些激动地说：" 还好小红反应快，打了110，警察把那帮在外马路横行的小偷团伙一网打尽，市场里的商家都拍手称赞。从那时我们就认识了，还成了好朋友。" 郭斌说：" 有时候我去拿水果，钱不够了，还在你那里赊账，你从来都不问我要账。"" 你也从来没有少过我一分钱，还总是从家里带好吃的给我，你命中注定是我的大舅哥呀。"

 

     " 那还不是你人好，又阳光帅气，弄得我们家小红每次批水果都缠着我一起来浦西，现在想想原来毛病都出在你这里呀。" 郭斌也顾不得小红害羞哈哈地大笑起来。  " 不许乱讲，你个傻大兵。" 郭小红轻轻地打了郭斌一下。  " 可惜带我出道的绥德老汉已经走了，他对我真好，他无儿无女把我当亲儿子看，把我从陕北的穷山沟带到大上海，教我做人，教我做生意，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。" 张富军忽然有些伤感。 " 你也没有回家看过你爸妈吗？" 郭斌问道。

 

     " 我爸去世的早，现在就一个妹和一个老娘，我和小红结婚后回去过一次，这两年忙着开店也就一直没有回去，我想等儿子明明大一些再带他回老家。"  " 现在你出息了，在上海有三家水果连锁店，有房有车有儿子，你妈一定很很高兴吧？" " 高兴！我娘可高兴了，" 张福军说：" 明年我想把她接到上海来住一些日子。其实我在老家临镇时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，她叫秀兰。"   " 我咋不知道？" 郭小红心里一惊。 " 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吗？" 张福军说：" 我爹去世的早，家里就我和我妹，我妈身体又不好，经常吃药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秀兰他爸要了很大一笔彩礼，但我家实在拿不出来，他爸急着要这笔钱给他弟弟娶媳妇，我没有办法，就只能分手了，秀兰嫁人了，我一气之下去了延安，后来认识了卖苹果的绥德老汉，他看我人老实，所以一直带着我东奔西走，92年的时候我们一起来到了上海，再后来就遇到了美如天仙的郭小红。"

 

      " 哟，还看不出来，你在老家也这么受人待见！" 郭小红斜着眼睛看了张福军一眼：" 把你美死了。"" 出来那么久了，没有办法不想老家，但想起老家，想起秀兰，我心中就有莫名的伤痛，所以一直都很矛盾，既想回家也怕回家，好在还有我妹一家人照顾我娘，我只是每个月寄钱贴补一下她们。"郭小红笑着在一旁扭了他一把：" 不许吃着碗里的，还想着锅里的！" 这时郭小红的爸郭教授说道：" 福军是一个重感情又很孝顺的孩子。你要放下心中的怨恨。要像家乡的黄土高坡一样，可以忍受大起大落，大开大合，陕北的汉子哪怕遇到天大的重压，也能扛得起来。"   " 爸，您说的对。"张福军拉起郭小红的手。

 

       郭教授又接着说道：" 最难割舍的就是家乡的山山水水和家乡的一草一木，陕北虽然不像大上海那么繁华，但是锻造出了像绥德老汉这样有情有义的汉子，也给了你坚毅的品格，强健的体魄，那一方水土养育了你，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，是延河的水养育了你，小米粥永远都是你无法割舍的乡愁。"

 

       " 爸，你说出了我的真实感受，这么多年了，心里的这个结今天总算打开了。" 张福军眼里竟然饱含了泪花。他动情地说道：" 我有一点激动，想唱一首我们家乡的民歌<<兰花花>>给大家助助兴。"

 

       郭教授有些意外：" 太好了，我就喜欢原汁原味的陕北民歌，它可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瑰宝，不懂得爱的人就不配唱兰花花。" 郭教授这样说道。

 

       郭斌请服务员打开包房里的音响，选好了歌，电视里传来了<<兰花花>>动人的旋律，张福军拿起话筒，优美高亢的歌喉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
 

       兰花花，兰花花，

       黄土坡上的情呦

       沟里头的那个呦

       是谁唱着那动人的歌

       唱着你兰花花

        …………

 

 

 

 

作者简介：屠庆军，笔名，林慕清，1971年出生在新疆阿拉尔，1992年回沪，是华润万家的员工，喜欢文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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